夜晚的昏暗中金星太白闪烁于群星间,
无数星辰繁灿于天空,数它最明亮.

荷马史诗 伊利亚特

在一个晴朗的夜晚,也就是昨天晚上,我拿望远镜对准了金星。

金星处于太阳的内侧轨道,所以从地球上看去,就如月亮般,有圆缺变化,昨晚映入我眼睛的,是弯弯的圆弧。

我开始思考人类知识经验的结构和处理方法,早上升起来的太阳,我们认为就是昨天的那个太阳,这种很自然的推理,是否存在缺陷?在一些动物看来,比如狗,今天的太阳跟昨天的太阳也许是另一个物体。

金星在黎明升起来的时候,我们称之为启明星,古人有东启明,西长庚之说,认为是两颗不同的星星,跟傍晚那一颗不同。

一颗星星只是一个闪亮的点状物体,要把它从夜晚灿烂的星空中单独识别出来确实有难度,除非我们看清楚更细节的结构,否则认为在不同时刻出现的同一颗星不同也是很自然的。太阳拥有可识别的唯一性,也没有其他众多干扰。

我们把一个物体的若干特征提取出来,每一个不同的单独事物都用一个概念名字来标记他,再次遇到同种事物的时候就把它识别出来。大脑的组成单元应该是特征概念组成的集合,若干概念组成一个新的概念,新的概念又用来作为其他概念的组成部分,神经元之间的连接大致也是如此,或许大脑的基本数据结构就是这个样子。

知识和经验作为静态存储存在于大脑中,操作这些数据的过程才是真正人类智能的起源,这个动态过程就是我们的自我意识,就是我们称之为“我”的那个东西。

意识是从神经元之间的电脉冲信号和突触间递质传递构成的复杂网络之中产生的,还是另外的其他东西?或者说,自然界物质的复杂化学反应中能产生出来意识吗?

这几乎是从笛卡尔以来所有哲学问题的中心,它的答案绝不简单。时间的本质、以及我们称之为灵魂的那些东西都与之牵连。

引用康德的话,时间不过是我们内感官的一种表现形式罢了。

正是思考的自我,才有了时间的观念,正是由于我们的观察,时间才有了存在感,意识肯定跟时间有关联,或者时间只是意识的表象或组成。

笛卡尔认为松果体是大脑的中心,通过它跟另一种思维的特殊物质来交互,并认为这种思维之物存在于脑脊液中。他的论断似乎有些荒谬,但仅仅是所处时代的医学水平所导致的。这个观念背后的概念思想有很大的价值。柏拉图说,灵魂禁锢于肉体之中,笛卡尔认为思维和物质是两个不同的存在,思维通过人类大脑作用于物质世界,或者可以说,这种思维之物,笛卡尔所谓的res cogitans,就是灵魂。

如果笛卡尔的二元论成立,也就是物质世界无法产生自我意识,那么我们就没有办法通过机器来产生真正的智能,无法通过计算机的某种算法来产生可以自我思考的东西。这似乎是人工智能研究人员的悲哀,但是,谁又能证明呢?

许多人经过仔细思考之后都会给出结论:机器无法产生自我意识。直觉上的自我意识,明显有别于物质世界。

物理学家罗杰彭罗斯给出了另一个解释,在他的《The Emperor’s new mind》那本书里做了详尽的论述,他认为大脑中的细胞神经元的一些部分足够的微小,以至于量子效应会产生出显著的影响。他没有给出答案,反而引入跟多有趣的东西,我们知道,量子效应产生的结果取决于观察者的方式,本身就需要思维意识的参与。似乎让我们看到了解决问题的一些门道。

似乎所有困扰我们的“终极问题”都汇集到了自我意识上。